生意给接了过来,经营的也算是有些声色。
他虽然与初老爷的模样像了七成,却着实要比他的父亲松快一些。
现如今在家中的缘故,他也只穿了一米灰色的斜襟长袍,袖口处留了纯白的绢面留白,一头略有些长的头发朝着脑后梳起,上面抹了无色无味的上海牌的头油膏子,熨帖的不见一根碎发翘起。
看着不像是南来北往的生意人,倒像在学堂中授课的先生。
只不过这人一开口,那股子铜钱的味道却是怎么都掩不住了。
“父亲,我跟您说,这群济城的大户们也太不讲究了。”
“年关将至,这才开口到铺子上要胶。”
“一开口,就是三方,四方的量。”
“若是旁的药材,再珍贵这存货也能从旁的药铺上寻摸个七八。”
“可是谁不知道,这东城的驴胶,只有咱们初家这独一份儿呢。”
“这要想熬出好胶,非现杀的新鲜驴皮不可。”
“驴子太小不成,驴子太老也不成。”
“就算正好能碰上几头好的,那也需要三日活水的浸泡,工坊中的师父一时都不得闲着,全天盯着,才放泡出好皮。”
“至于剩下的熬,您还不清楚?将一整张的皮子熬干净了,每个十五六天是做不到的。”
“至于后边的工艺,那是一道比一道繁琐,他们倒是好,上嘴皮子一碰下嘴皮子,就想着拿最新鲜的头锅阿胶?”
“那是做梦!”
“就算是药王爷爷来了,也伺候不了这些老少爷们。”
“牵扯的我蹲在铺面上,跟那些家中的大管事们打了多少的机锋,这才将大头的货给补了个七八,剩下个小尾巴,就让铺子上的人盯着吧。”
“我说爹,咱们初家药铺铺的也够多了,是不是应该定个规矩,别搞得像是卖药的欠了买药人的一般。”
这段话着实不短,被初邵军如同爆豆一般的一口气给说了出来。
得到的回应却是屋内两位中老年男子的一致的沉默。
初家的老爷压根不搭理自家儿子这半是诉苦,半是炫耀的埋怨,反倒是转向了管家的所在,淡淡的来了一句:“初忠,依着原样,一件件的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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