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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跟着布宁上楼,狭窄的走道里挤满了人,多数是穿着军靴和铁灰色长大衣的男人,一眼可知他们的大衣下藏着武器。
警卫人员封锁了一间公寓的门,奥金涅兹带着人正跟他们用俄语高声争执。布宁冷着脸挥手,暂时地压住了局面,警卫人员们让开一条通道,让布宁和路明非通过。
公寓里水汽弥漫,还播着悠扬的音乐。路明非居然知道那首老歌的名字,《伏尔加船夫曲》,当年在中国也算是家喻户晓,经常出现在老艺术家联唱的环节中。
血红色的水上飘着玫瑰花瓣,龙头还哗哗地流着,水从青铜浴缸中溢了出来。维什尼亚克,那个最会跳水兵舞的年轻人静静地躺在血水里,赤裸的身体显得那么苍白。
虽然已经隐约猜到了这个场面,但路明非还是被那大片的血红色刺激到了,一阵反胃。
之所以没让克里斯廷娜上来,是因为他闻到了隐隐的血腥气。隔着一层楼都能闻到血腥气,可以想见血流成河的场面。
“什么时候发现的?”布宁低声问。
为首的警卫看了一眼腕表,“八分钟前,血从地板渗到了下面一层。”
“死亡时间?”
“早晨七点或者八点。应该是从酒吧回来之后,他就放了一盆热水泡澡,在浴缸里切开了自己的腕动脉。”警卫说,“典型的自杀,死亡过程很长,通常要一两个小时。”
路明非也听说过这种自杀方法,痛饮烈酒之后躺在放满温水的浴缸里,把腕动脉切开,鲜血缓缓地流走,人渐渐因为缺氧而昏迷,最后心脏停止跳动。在名目繁多的自杀手段中,这是最不痛苦的几种之一,但要忍受巨大的心理压力,因为昏迷前的每一秒钟里你都知道自己正经历死亡。
这个英俊的年轻人坐着火车不远千里来到023号城市,一路上纵酒狂欢,和女孩们跳舞,一点都不像是来寻死的。可在一场酒后,他踏入浴缸,割开腕动脉,听着老歌,独自等待死神的降临。
他走得相当平静,烈酒也并未泯灭他的神智,大衣和皮靴都妥善地收在了衣柜里,卧房整洁得就像军人的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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