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徽坐了回去,片刻后,来到了他那间布着地图和沙盘的书房之中,将在墙上已悬了许久的舆图揭下,仔细地折叠整齐,放好,再将沙盘也蒙上一层防尘之衣,做好这一切,他最后环顾了一圈四周,走了出去,回往寝堂,行经途中池园,晚风徐徐,送来了一股芙蕖的淡淡暗香。
他慢慢停了脚步,立在水边。
他想起了和她的那个大婚之夜。
记得那夜侄儿找来,她从洞房里出来,事毕,他伴她回,仿佛也是途径此处,他为缓解二人相处的尴尬,开口给她介绍此间池园,说,待到芙蕖花开,她可来此消夏。
而今芙蕖开了,她早已不在,去了那方能让她策马奔腾、天生便属于她的天地之间。
他站了片刻,继续前行,回到繁祉堂,将她留下的那几张他已不知看过多少遍的起了毛边的习字整理好,带回到他起初发现它们的那间书房里,放回字画缸中,让一切都恢复原本的模样。
他走了出来,停步在庭院里,回首,最后望了一眼这处他曾在此迎娶她的寝堂,掉头离去。
这个晚上的最后,他叩开了永泰公主府的门。
去年永泰有了身孕,不久前喜得一子,外人看来,最近陈伦将公事也交给了下手,自己极少外出,几乎都在家陪伴公主母子。夫妇忽见他夜访到来,欢喜不已,将他迎到夏日寝居的宝花榭里。
束慎徽笑道:“阿姐你喜得麟儿,我一直没有来看望,今夜冒昧登门,但愿没有打扰你夫妇。”
永泰公主道:“你说得这是什么话?我盼你都盼不来呢!方才正和驸马说起你和我长娘。你还记不记得,去年就是在这里,我替八部王女送行,长宁也来,你巴巴的自己跑来接她,来了又不进,就在一旁老老实实等着,我们一班人笑得不行,何曾见过你如此老实!一晃,竟已过去这么久了!快进来!”
束慎徽入内,先去看那小儿,见生得极是可爱,刚吃饱乳,正酣然而眠。他送上自己的见面礼,出来后,转向公主:“阿姐,今夜我请子静饮酒。酒我都带来了,望你放人。”
公主奇道:“今天这是什么好日子,你竟主动来请他饮酒?”她自己说完,忽然拍了下额,“是了!大喜的日子!长宁大胜,即将凯旋,果然值得庆贺!你们尽管去!这回便是喝上一夜,我也绝不多说半个不好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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