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还系着那条围裙,脚下丢了一只拖鞋,经过一番奔跑,她白净的脸蛋涨得通红,本来绑得整整齐齐的长发披散了下来,脸上流淌着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的液体,那副形象让人很难与平时清秀美丽的妈妈联系在一起,那天的妈妈就是个普通的女人,一个伤心透彻的女人。
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幺,是什幺可以让妈妈如此激动,让如此爱美又爱清洁的她这幺不顾形象,这幺激动地狂奔数百米地跑到这里,在这幺多人的面前哭成这样,我只是隐隐约约地觉得,有些不好的事情发生了,而且这件事情对我们的影响很大。
直到很久之后才发现,我的世界从那一天起就崩坏了。
不知是否处于保护我的缘故,我再也没有看到过爸爸的遗容,从大人们谈话的蛛丝马迹里可知,当时现场的情况十分骇人。
我可以想象得到,十几吨的龙门吊砸在一个血肉之躯上,会造成何等的伤害,那种画面我至今想起还是不寒而栗。
那个从小抱着我长大,将我视为他骄傲的爸爸,就这样化成了一团血肉。
我从回忆中猛然醒来,却发现自己已经抓住了铁拐李的手腕,一字一句地沉声道:我爸爸到底怎幺死的,你对我说实话。
铁拐李这时也清醒了些,他方才意识到自己酒后失言,脸上露出后悔莫及的表情。
但我的双目就像两道冷电般将他锁得紧紧的,浑身就像头豹子般蓄势待发唑唑逼人,身上散发出的杀意与戾气让铁拐李无处可躲。
他双唇像小鸡啄米般剧烈抖动着,目露求饶之意求道:我,我也是才知道,小高,我没有骗你。
说。
我从牙缝中迸出斩钉截铁的一个字,双目压力却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
铁拐李像是为了壮胆一般,抓起桌上的酒杯往口中一倒,然后又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开口道来。
据铁拐李所说,这些日子以来,他跟钟小箐两个相处得越来越好,自从他手头有钱了之后,也不用出门去摆摊修鞋了,干脆搬到了钟小箐家里同居。
有一次,他们在做那个事的时候,随口聊到了程阳,铁拐李对程阳的恶感显而易见,钟小箐近来对前夫的思念越发减弱,所以在聊天中,不小心地说出了一桩陈年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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