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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高射炮(3/3)

在血液里的《皂罗袍》。    这阙“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变成养分,供养zigong里的新生。    一切有迹可循。    十年后,机缘巧合,杜蘅会在实验室里读到一篇国外论文,论文提及“所有人的线粒体都来自一个女人”,这是科学家对世界不同地区,不同民族的女性进行的DNA调查得出的结论。    mt-Eve(线粒体夏娃)。    被认为是人类共同的母系祖先,可追溯到20万年前。    无论jingzi属于什么样的男人,女人总有办法将自己的基因密码传递下去,千年万年,永驻不销。    驻在华红霞调门里的,是她母亲,她外祖母多年的童子功。    女人。    何其富有神性。    饭桌上,别的女老师问杜蘅意见,杜蘅停下往华红霞碗里夹rou丝的动作。    她的思想可以分成好几段,多线共同运作,开小差的同时,其实有一条神经听见她们在争论,争论的对象是闵秋雯。    华红霞一直记着闵秋雯使过的坏,一句话顶了出去。    “她被男人打到下不来炕,那脾气,我们想见她,她可不想见我们,没准被她一棒子撵出来。”    同桌的长发女老师点头,表示赞同,“当初闵秋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这里还不够艰苦,我要去更艰苦的地方!”    “为表决心,我愿意和贫下中农结合,和这片土地结合!”    两个女老师重复闵秋雯当年的豪言壮语。    仙女发昏嫁牛郎,从此过上了伺候懒汉,外加挨打的日子,也不想想,偷女人衣服的能是什么好货色。    几人都笑了。    杜蘅不怎么笑的一个人,她不笑不奇怪,华红霞爱笑,但她笑不出来。    笑声裹着讽刺挖苦,即便很柔和。    闵秋雯还罪不至此。    恶的是打人者。    气氛冷了几秒,一群男知青簇拥着音乐老师吴丰义热热闹闹走了过来,人群里的吴丰义瞥见低头吃面的杜蘅,选择在邻桌坐下。    他的胳膊和杜蘅的,只隔一条走道。    ——    【注】    老插:早一批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老资历。    皮黄戏:京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