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婉走上前來，勾著阿瑄臂彎，紅著臉對兒子道：    「這位瑄弟，便是從春琴閣來照顧我的。」    杜婉兒子點點頭，對阿瑄拱手：    「我如今成家立業，對母親多有疏忽，多謝瑄大哥來陪伴母親。」    阿瑄見杜婉雖然羞赧，卻坦率介紹家人，並未將他視作地下情夫，心裡好過些，隨後杜婉道：    「你二人年歲相當，聊些男人間的話罷！」    她轉身回房，阿瑄心知杜婉想與親生兒子保持距離，以免擾動心神，便讓人取來紙筆，獨自與杜婉兒子攀談。    杜婉兒子道：    「我母親…自幼便過度愛護我，我熟讀四書五經，深知倫常不可違，且我身為獨子，不願她辛苦一輩子，老來落人話柄，因此早早娶妻，便是想生了孫子孝敬母親，讓她老人家得享含飴弄孫之樂。」    阿瑄略一琢磨，便蹙起眉頭，這杜婉兒子並非不知道杜婉的心思，非但知道，而且是故意在杜婉面前，做出與妻子恩愛的模樣，以此迴避杜婉。    杜婉兒子望向杜婉離去方向，道：    「我無法回報母親…疼愛之情，但並非毫不動容，可我不能讓她心存盼望，否則會害了她，今生無緣，只願來世我與她不是母子。」    阿瑄臉色煞白，唰地站起身，吃驚地瞪著杜婉兒子，他話雖婉轉，卻分明是說，他也深愛杜婉，只是因為母子身份隔閡，他不希望杜婉受世俗批判，所以選擇用最狠的方式斷了杜婉希冀，也斷了他自己的悖念，他是用他覺得對杜婉最好的方式，在愛著杜婉，甚且希望來世與杜婉不做母子，再續情緣！    杜婉兒子道：    「你且先坐下，莫要驚動母親。」    阿瑄幾個深呼吸，勉強自己冷靜，又聽杜婉兒子道：    「你如此反應，我便知道你對母親是真心的，方才那番話，你且當我是說笑。」    阿瑄提起筆，卻半個字也寫不出，墨汁滴落在紙上暈染開，白紙黑墨，顯得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