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心里也逐渐安定下来,只道,“阿玛精神头倒还好,就是往后天冷了,还是多作养,仔细身子。道家说入了秋当温补,一冬养精蓄锐下来,等到来年万物生发的时候再徐徐的发散,这才是延年益寿的正道。”
太上皇点点头,“你既知道这些,自己也别仗着年轻肆意的挥霍。朕听说你每常熬夜批折子,江山在手,总有理不完的千头万绪,长此以往可不是好玩的。朕的这些儿子里,你最有肚才,人也机敏。勤政固然好,更应当胜在一个巧字上,过犹不及就没意思了。”这时宫女送了全套的茶具来准备煽火沏茶,被他挥手打发了。畅春园岁月静好,他最近迷上了功夫茶,儿子来了,也愿意亲手泡上一壶父子同享。
“这茶是今秋的新茶,醇嫩得很,用雪水倒衬不出,还是玉泉山水能催发出来。”太上皇说着,从从容容的洗杯舀茶叶,一面又道,“什么茶用什么水没定规的,但是得瞧准,否则一遍下来,连茶带水全都毁了。朝廷用人也是一样,朕知道你有知人善任的本事,查出端倪来就办,这点很好。继善获罪的事,前因后果朕心里都有数。朕在位时就有所耳闻,但终究念着旧情儿,没有下狠心处置。他是你母舅,论起来是朕的小舅子,也是娘家表兄弟。底下官员参他贪赃枉法的密奏不是没接到过,有些小打小闹的地方,朕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马虎了事了。没想到越容忍,纵得他心越大。交到你手上,如今竟成了毒瘤。”
皇帝略顿了下,他在处置亲娘舅的案子时,确实是没有留半点情面。说他过河拔桥也没什么,登基前兄弟间有党争,继善全力扶持他,平心而论对他有恩。皇帝亲娘舅嘛,原本存着背靠大树好乘凉的心思是应当,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贪朝廷放振的钱。
皇帝嘬了嘬唇道,“上年陇南道发大水,统共放出去一千万两白银赈灾。命继善为钦差全权负责,结果怎么样呢?灾民拿到的谷子是发了霉的,各地设点布施,长柄勺子得在桶里上下搅动才能隐约看见几粒米。银钱流水似的花出去,不够上折子问朝廷要,可道里仍旧殍尸遍野。明明是饿死,往上报却说是发了瘟疫。然后再上折子,再要钱、要粮、要药材。儿子当真是恨出了心头血,纵是不舍,这么偏私下去,叫满朝文武怎么看待我这皇帝?儿子从阿玛手里接下大英江山,就得兢兢业业担负起来,不能因几个害群之马负了天下百姓。”
太上皇一直静静听着,在园子里颐养得好,心境也平和了,脸架子和以前相比要柔软得多。微撩了眼皮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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