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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6/9)

着劲满园子的撒野,弄得到处羊粪蛋子。他额涅嫌死了,逮住一顿好打,让人外头觅宅子要把他轰出去。他是个滚刀肉,撒泼耍赖全套本事,又哭又笑的赌咒发誓,总算是留了下来,倒也知趣,自己搬到藏拙斋避祸去了。”

    皇帝听太上皇谆谆细语,字里行间尽是单门独户的家常事儿,自己嘴里应着,也难免有种融入不进去的尴尬处境。来来往往的白话几句,又说起秋狝的事来,“木兰围场半个月前就打了围,着人去探了,今年的野物尤其多。阿玛园子里呆久了,这趟可要一道过去散散心,见见蒙古各部的王公贵族?”

    太上皇摆手,“大英既然已经交到你手上,那些旧部亲贵朕就不再见了。天下只有一君,令他们诚惶诚恐,凛凛畏命的也只有你一人。朕再出现,越俎代庖,不合适。”

    皇帝说不出的五味杂陈,父子这样交心其实以前从来没有过。他不是个善于表达的人,他继承了皇父的头脑,齐家治国的手段,却没有继承他的口才。有时候明明话到嘴边,但是不知怎么说出口。在朝堂上,在军机处,面对那些章京大臣议论国事可以侃侃而谈,然而越是亲近的人,越是没法表达内心真实的想法。

    太上皇唇角一点笑意,风采不减当年。他说,“人主之体,如山岳焉,高峻而不动。朕既然归了政,已经不是这江山主宰,认真论起来,还应该依附于你。再说歇得手生,架不住那些人的揉/搓。万事你担当,算替父分忧了。”

    皇帝道嗻,刚要说起前两天朝里所议减免税赋的事儿,门外冷不丁闯进个人来。乱糟糟一头辫子,穿了身短打,裤脚还拿绳绑着。飞也似的扑抱柱太上皇的大腿,撞得太上皇一通摇晃。

    “哎哟!这是谁?”太上皇居高临下看,“阿玛年纪大了,哪受得了这个!看见你哥子没有?还不叫人!”

    来的是固伦纯孝公主,十三爷弘巽的胞妹,太上皇最小的闺女。五六岁,皮得猴顶灯似的。听了话转过脸来看皇帝,忽闪忽闪的一双大眼睛,插秧拜下去,“皇帝哥子万岁万万岁。”

    “糖耳朵又长高了。”皇帝忙蹲下来扶她,“免礼,快起来。”

    公主闺名叫糖耳朵,说贱名好养活,这还是弘巽给起的。糖耳朵以前小,叫什么都无所谓,可自打懂事儿起就不对了,一看见弘巽跟乌眼鸡似的,恨他给她取了这么个不雅的名字。别人叫什么花啊朵的,偏她叫个吃食名儿。心里那叫一个恨呐,在桃花堤上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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