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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惟有游丝(1/4)

    白棉纸拿黄云套套好,恭恭敬敬顶在头上,挑墙根雪薄的地方走,天已经微微亮了,用不上灯笼了,就把挑杆子往腰封里一别,走一步灯笼就在腿弯里撞一下,左手扶头上的纸,右手撑伞,别别扭扭走了一段,出了夹道往南,走到咸福宫的宫墙外,远远看见一队太监抬着一乘肩舆逶迤而来,忙请下黄云套,熄了伞在一旁站好,引道的太监脚步整齐画一,一排排的走过,粉底皂靴踩出的坑,下个人落脚还在那个坑里,稳稳当当,丝毫不乱。

    锦书敛神静气垂手而站,肩舆经过她面前时,高高在上的人突然出声道,“等一等。”

    极好听的男声,轻轻柔柔的,像铮淙的琴音,又隐隐含着金石的冷冽。锦书越加注意自己的站姿,心里打了个突,渐渐不安起来。刚刚她并没有看清舆上的人是谁,但是知道能在大内被太监们抬着的必不是等闲之人,不管是大英朝还是前朝,**之中乘辇代步的除了后妃,就是皇帝和皇太子,是宇文澜舟吗?不太像…

    她曾经在父皇宴请藩王时远远望过他,也听过他的声音,当时父皇出了对子众人共乐,上联是:身居宝塔,眼望孔明,怨江围实难旅步。

    异姓藩王们的先祖都是行伍出身,王位一代一代传下来,继位的世子大多重武轻文,有闲功夫都花在听小曲儿,养油葫芦上了,肚子里真正有墨水的没几个,抓耳挠腮之际,只有一个身姿挺拔,穿着蟠龙常服的年轻人站起来接对子:鸟处笼中,心思槽巢,恨关羽不得张飞。

    那声音,低沉而坚定,几乎要刻进人脑子里去,她一辈子都忘不了,如此的野心勃勃,踌躇满志,可惜当时父皇并不警醒,反倒夸他文采非凡,赐了件黄马褂准他御前行走,结果他就身披黄马褂,带兵杀进了紫禁城…

    不是宇文澜舟,那便是太子宇文湛了吧!要论起辈分来,自己和宇文澜舟是同辈的,太子还得管她叫声姑爸呢!

    舆上人哎了声,“你是哪个宫的?”

    锦书忙请了双安道,“回主子的话,奴才是掖庭的杂役,没有福气伺候贵人们。”

    那人沉吟片刻,“抬起头来我瞧瞧。”

    锦书有些没底气儿,如果是宇文湛,他们俩小时候为只黑头黑翅的乌头金还打过架,这些年过去了还能认出她吗?忐忑归忐忑,却不得不照他的话办,微仰起头,眼皮子老实的垂着,主子要看你,那是你的造化,只有主子看你的份,你不能和主子大眼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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