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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2/9)

不照他的话做,万一撕破了脸皮得不着好。我仔细考量过,倘或我进了兰台,便对他有了牵制。女官要验出身查户籍,这些有他去办,他自然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再不会拿洛阳的事来说嘴了。这么的,父亲和舅舅就妥当了。”

    她设想得是很好,秀又心疼她,“你倒是替他们着想了,自己怎么办呢?落到狼窝虎穴里,到头来连渣滓都不剩了。”说着哽了下就要哭。

    布暖强做出笑脸来,“也没这么唬人的,兰台是弘文馆的地方,出入都是饱读诗书的文士,你怎么说得我像要卖身做粉头似的!保得住他们,咱们就平安。如若不然,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秀伤怀不已,只落寞点头,“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就是舍不得你。你在我身边长大,当眼珠子一样儿宝贝着。真要撒出去,你叫我怎么能放心?”她仰头一叹,“这煌煌帝都,人心这样险恶!古来女人都是难的,长得丑了愁嫁,长得美了,又要防人觊觎。像晋汉倒好了,索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闺里养着,也不能出那些事。”

    她怅惘得不成,布暖也没有心力抚慰她,撑着坐起身,下了胡榻到矮几前趺坐。几上铺着品蓝刻花的托子,上面搁了一套茶具,白瓷上描画着轻淡的粉蕖蝴蝶。她盯着看了一阵,又别过脸,穿过地罩看耳房里高张的绣花绷架——那幅孔雀图好几天没动过了,还是郁郁一片树冠。以后大约也没机会再绣了,她勾了勾嘴角,枉老夫人拿这个说事到处炫耀,半道上撂了挑子,真是对她不住。这样也好,莫名的轻松,用不着拿她的心血来验证她所受的煎熬。

    她回头道,“明儿打发人把针线都收拾起来吧,放久了没的积灰。你去歇着吧,我这儿不用伺候。”

    秀迟疑道,“你夜里没用饭,我去给你准备些送来。”

    她摇摇头,“我不饿,你去吧!”秀只得应了退出去。

    窗边螺柜顶上搁着高柄烛台,点了支红蜡烛。一根灯芯烧得焦黑,逐渐蜷曲,斜到一边烛炬上去,烧出一个豁口。蜡油淋淋漓漓的淌下来,像倾泻的泪。布暖取铜勾去拨,习惯性的朝窗外看。竹枝馆的窗台前照旧掌了灯,一剪侧影映在绡纱屉子上,轮廓清晰,是她极熟悉的样子。她站了一阵,再深深看一眼,恍惚觉得远了,渐渐迷蒙了。

    她伸手撤下撑杆,合拢窗页。

    爱情结束了么?她不喜欢这样的收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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