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很正经的,不打诳语。”他咧嘴笑着,携她继续往前走。偏过头来又看看她,眼睛深邃如墨,“我也没别的想头,只要牵着你的手一直这么走下去,倒也心满意足了。”
他们在轻薄的晨雾中渐去渐远,城廓转角上踱出来一个人。银甲银缠带,武弁上换了白缨子,挺直了脊背,在微凉的秋风中负手而立。
“六公子,咱们晚到一步。”汀洲说,顺着他的视线眺望。那两个身影已经融进雾中看不见了,可他家郎君还定定凝视着,脸色越加凝重。他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神色,不由瑟缩一下,卑微的伏低了身子唤他,“公子……”
容与转过身,费力的吸口气。心里一突一突悸着——悸栗栗,越跳越慢,最后剩下个惨淡的壳。胸口空空如也,什么也感觉不到了。他抬手压了压,触到冰冷的甲胄。两片嘴唇干得粘在一起,张开了,像撕下了一层皮。
他哑声问,“蓝笙把宅子置在哪里?”
汀洲道,“在群贤坊里,有狭斜连着西市,是个二进的四合院。小人远远瞧过,坊里人家不多,都是平民百姓,地方很是清幽。坊外走五十步有个斗鸡场,平常乡绅名流汇集,也是个热闹去处。”
他冷冷一笑,难怪不要他寻地方。蓝笙果然有本事,闹市中挖出这么个好去处,想来她是极受用的吧!他承认他妒恨,恨得心里出血!她不再需要他,她从他手里飞走了。她以前依附着他,他觉得一切都顺理成章。目下失去了,他像是遭到了遗弃,既愤怒又害怕。
以后他要见她,还得在门上等人通传。在蓝笙派去看家护院的人眼皮子底下,一举一动都要被他们监视着。她还没有出阁,他居然提前尝到了这种令人肝胆俱裂的味道。
他的指关节捏出一串脆响来,猛然一拳挥在宫墙上,砸落了老大一片泥胎。
汀洲吓得筛糠,颤着声道,“公子息怒……”虽然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生这么大的气,但请他保重身子总没错。他惶惶上前道,“伤着自己,看老夫人要问。公子爷有什么吩咐只管叫小人去办,气大伤身,自己独个儿着急最不上算,公子爷快消消气吧!”
“你去!”他定了半天神,撑着腰道,“在她之前到群贤坊,拦住她的去路。传话给她,不许搬出将军府,否则日后沈家便同她一刀两断!”
汀洲连声道是,一手按住帽子飞快去了。留下他一人,在这庞大的白昼里化成了青铜的旗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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