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丧,又耽搁下来了。
“这回国丧,六公子大婚要挪后了。”汀洲一头察言观色,一头絮絮道,“府里老夫人急,差人到衙门里问怎么好。说请柬发出去了,遇上国丧没法子,可总要定个时间,不能这么不清不楚的没下文。六公子不叫看日子,说不娶了,定了日子也没用。依小人看,叶小姐和公子爷的婚事未必能成。娘子回去,吃不了什么亏。”
蓝笙在边上听他游说,心里急躁起来。寒着喉咙道,“胡子眉毛一把抓,怎么也弄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他同知闲的事儿怎么料理,和暖儿什么相干?原先她来长安是冲着投奔舅舅,现在闹得这样!舅母容不下,我不能袖手旁观。宅子是我找的,安顿好她我义不容辞。以后她有我,就不劳你家公子操心了。”
汀洲急出一头汗,“那也不成啊!没有过大定,依着老例儿还是闺里的,有娘家人做主。”
“别废话!”蓝笙一甩胳膊,“这年月,还讲究这个?你回你家公子,叫他先料理干净自己的事。他衙门里不是忙么?这几日新罗要来请罪纳贡,他北衙不去布置城防?怎么还有闲情来过问这些个?”
汀洲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张口结舌了半天,发现这样下去不行。眼看着拦不住,他也没办法了,只好老实把容与交代的话搬出来。他哈了哈腰,对布暖道,“六公子的脾气娘子是知道的,他发了话,定不叫娘子外头置宅子。小人是鹦鹉学舌,就负责传个意思。娘子千万别恼,六公子说了,娘子若是执意不回府,就是和沈家断了亲戚路,往后也不必来往了。”
布暖听罢当即就落了泪,和沈家断路不过是个说头。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她要是建了私宅,他就同她一刀两断。她自然是不想的,可这么下去她怎么办?没有盼头,糊里糊涂的混日子么?她既然爱他,嘴里说不贪图什么,私底下总盼着天长地久。哪个女人不是这样呢?可他不盐不酱的,连打算怎么处理他的婚事都不同她说。她觉得他就是个胆小鬼,不敢承诺,就是怕承担责任。既然如此,换她狠心一回,也叫他尝尝这种热油浇心的滋味!
她愈发高昂起了头,“劳你带个话,我不回将军府,就在集贤坊里安家了,改日我再给老夫人负荆请罪去。倘或府门紧闭不叫我进去……”她哽咽一下,“那我也没话说。请外祖母和舅舅多保重,就当没我这个外甥女。”
她一头扎进蓝笙怀里呜咽起来,边上的汀洲回不过神,呆愣愣站在那里。两个眼睛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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