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下望过去,太子笔迹遒美健秀,入木三分,便道:“二哥师从隋劻,隋相公飞白是一绝,改日邀上几位直学,咱们切磋切磋。”
太子也是敷衍,连头都没抬,只说好,“我听闻大哥笔法传神,一本《远宦帖》临得与真迹丝毫不差,连爹爹都大加赞赏。我回大钺后一直不得闲,过两日正好士大夫们有一场清谈,到时候我定要向大哥讨教……大哥今日来,有事么?”
他唔了声,“没什么要紧的,是关于禁榷②之事。爹爹患病前限定半年,如今期限到了,当不当解,要请太子定夺。”
后来……还是背离了此行的初衷。他终于不用违心地交出兵权,去做那可笑的陈留王、都仙王了。逆势而行,得来却又易如反掌。
窗扉洞开,雾气扩散,混沌地包裹住人,连抬手都显得费力。身后有脚步声,他转过身来,“怎么样了?”
颜回趋步上前道:“又吐了两口水,现在已经清醒了,官家可要过去看看?”
他没有挪动,“闹么?”
颜回道:“闹是不闹,就是受了惊吓,精神不大好。官家还是宽慰两句罢,不论如何,圣人总是皇后。”
他低下头,盯着足上鞋履看了好久,半晌才道:“受些教训才长记性。”
颜回嗫嚅了下,知道这时候不应当多话,便沉默下来。
倚翠楼四围有竹林合抱,门前高挂灯笼,堪堪照亮石子铺就的小径。他从环山馆过去,门扉半开着,没让人上里面通传,进门就听见她低低的啜泣,“我想回绥国。”
他在帘外站定了,看不见她的脸,只有苗内人坐在她床前,宽慰道:“都过去了,所幸没什么事。这是个意外,不要声张的好。还有不能再说回绥国了,怎么回去呢,你已经是大钺的皇后了。”
她长长叹息,“我知道,有点后怕罢了。我以为必死无疑了,没想到还能活命。”
苗内人道:“官家救了你,是不幸中之大幸。你好好将养身子,过两天就好起来了。”
“官家……”她轻轻哼笑一声,“官家真是个好人。”
他没有再逗留,转身离开了。
春渥关上窗户,从间隙里看今上人影杳杳了,回头道:“走了。”
她撑起身,倚着围子说:“他是给我警告,我知道。或许被他察觉-->>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