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酉时,不过走个形式,皇后卸了肩交由嫔妃们,嫔妃们卸了肩,便由宫人内侍接手。
看 天色差不多了,徐尚宫进来请她动身,从庆宁宫到宣德门,要穿过前朝浩浩的殿宇,步行过去走了将近一刻。今日是盛装,皇后的钿钗礼衣略逊于袆衣和鞠衣,一般 在会宴宾客时穿着。舍酒打扮得这样庄重,是将百姓当上宾,用意颇深。只是妆点有些繁复,大带双佩,走起来一路啷啷作响。
从宣右门 出去,过左银台门,往南笔直一条甬道直通长庆门,再过九丈宽的天街,外面就是宣德门。宣德门是整个内城的正门,左右两阙巍峨耸立,人在楼下向上仰望,会生 出一种渺小卑微的心理来。秾华到那里时,后省已经摆开了排场,巨大的帷幕遮天蔽日,像个扩充后的步障。等候舍酒的人聚了很多,都是为了一睹皇后的风采。她 在月台上现身,人群便隐隐骚动起来。
钧容直奏起了礼乐,皇后执竹端子,牵袖从瓮中舀起酒,交给面前的内侍转呈。这样做是为确保皇后的安全,毕竟面对面站着,谁也不知道来者何人,万一有个好歹,连补救都赶不及。
一切有条不紊,秾华面带微笑,举手投足时时自省。人来了又去了,她舀酒递给身边的黄门,一抬眼,见两掖侍立的内侍堆里多出个人来,穿着圆领袍,带着幞头,然而眉眼太熟悉,分明是云观。
她的笑容凝固住了,恰好后面大声的喧哗起来,两个农妇因为先来后到的问题起了矛盾,扯着嗓门相互谩骂,到后来便不管不顾地撕扯起来。
众人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皇后驾前大声喧哗是为大不敬,她料着是他使的手段,声东击西。他淡淡一笑,略使了个眼色,朝她这里走了过来。她躲不开,只得把竹筒交给贤妃主持。勉力自持,嘱咐别为难百姓,回身看了眼,引他往左掖门上去。
春渥一直随身侍候她,待看清了来人,顿时吓白了脸。秾华在她手上用力一压,让她在外守着,自己带云观入内,才踏进门,他从后面拥了上来。
“好几日没见,我想你了。”他在她耳旁轻轻说,“秋社回宫后,他寻你麻烦了么?”
他抱着她,居然叫她感觉不适。嘴里应着没有,不动声色挣了出来,“这么问,难道是被他发现了?”
他是敏感的人,能从她的一言一行里品出味道来。抵触和他亲近么?他轻吁了口气,“那日分手后我出城,半道上杀出一伙人来,虽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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