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杨华忠和孙氏火速赶到的时候,杨华明跪在床上,将谭氏牢牢抱在怀里,谭氏披头散发,眼泪鼻涕糊了杨华明一身。
谭氏仰着头,嘴里还在嚎哭着:“放我去死了吧,眼瞎了腿瘸了,吃喝拉撒都是个废人啊,我要死,死了我自个解脱,你们也轻松,我不要被你们当做臭虫一样嫌恶啊……”
“是哪个说嫌恶你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娘你不折腾不行吗?”
杨华忠一记粗重的嗓门直接吼断了谭氏的哭嚎。
“你这腿要是不折腾,能这样?这都吃了大亏了还不接受教训,还在这里闹,你到底想咋样?”杨华忠又问。
谭氏是眼瞎看不到,不然肯定会被杨华忠此时的样子给吓到。
因为老杨头就被吓到了,愣愣望着盛怒的杨华忠,旱烟杆子掉到地上都忘记去捡。
孙氏轻轻碰了下杨华忠的手臂,压低声道:“晴儿爹,你别这样,有啥话好好说。”
杨华忠抬手抹了把自己的脸,稍稍平静了一点。
“爹的腿早就瘸了,不还是好好的活着吗?娘你不要再折腾了,该赡养该照顾的,我们一样不落,但求你千万千万不要再闹,不然我们这些晚辈都要死在你前头,到那时你除了死,当真没其他路子可走了,你自己掂量清楚!”
撂下这话,杨华忠赌气来到了东屋门口,孙氏跟了出来,小声的规劝着。
而东屋里,谭氏也不敢再像先前那样咧开大嘴巴嚎哭了,而是坐在床上抹泪,任凭杨华明将她重新放回床上躺着,扯住杨华明的袖子道:“我坐轮椅不成啊,我这情况比你爹还要差劲,他是腿没了知觉,我是这腰往下大半截身子都没了知觉啊!”
不用谭氏讲,杨华明也清楚。
爹要上茅厕啥的,至少还有知觉,还能提前说一声,也能憋一阵。
可娘不一样,从这两天的伺候来看,这是一点儿声响都没有,身上,床上就全脏了,脏了之后自个才发现自个竟然排泄了……
“老四啊,娘这过得不如畜生啊,我一辈子爱干净,这会子让我躺在这么一堆污秽里面睡觉,我觉着自个比那猪圈里的猪还不如,即便你们都孝顺,可娘这身子垮掉了,该受的罪还得受,娘想死啊,可又怕死了拖累了你们,害得大安他们都要大老远回来奔丧,呜呜呜,我咋弄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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