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人就转换了方向,径直走向那一片摊位。他们首先就看到了“公安便民服务点”“劳动机构便民服务点”“法律咨询处”之类的凉棚,一些穿着制服的公务员正在里面昏昏欲睡,或者有气无力地回答着外乡人的问题。
两个年轻人怀着虔敬的心情穿过这几个令人肃然的摊位,直到把它们抛在身后,素琴才压低声音,颇有些紧张地说道:“哇,现在都这么正规了。政府还专门来这里办公。”
“嗯呐。”尔童也感叹不已:“现在我们打工可放心多了,最少不担心拿不到工资,不像我们爹娘以前……”尔童不由得又想起了父亲的事情。在尔童上小学的时候,父亲有一次白干了一年,分文都没有拿到。他那时还小,不知道原因和细节,只记得爹的愤怒和娘的痛哭,只记得那间厂的名字,只记得爹的怒骂:“姓张的,你坑我们的血汗钱,不得好死。”
现在基本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那些政府机构和制服人员让人安心。它们就在身后,让尔童有了底气。他昂首挺胸地拉着行李箱,和素琴一起钻进了招聘会场。
几排凉棚之间已经是摩肩接踵,几乎都是像他们一样,从千里之外赶到这座城市打工的,刚下火车还拉着大包小包行李的农民工。素琴一边提醒尔童小心口袋,一边把闪耀着廉价人造革光泽的挎包抱到胸前。但尔童却并没有在意这些,而是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每间凉棚前的招聘广告上。
“怎么底薪都是每小时八块二毛二……”尔童听见身前一位扛着红白蓝编织袋的黝黑中年男子困惑地低声嘟哝着。尔童没有出声,但有些骄傲,因为他知道答案。这是按照政府规定的本市最低工资,除以每月按照八小时五天工作日计算出来的时薪。但对打工者来说,这不重要,因为每家工厂都一样。决定收入的,主要是加班时间。
当然,加班信息几乎也千篇一律:平时加班一点五倍工资,周末加班两倍,法定节假日则是三倍。
每间厂都一样,在这种地方是看不出什么的。所以尔童并不在意这些,他重视的是其他条件。不是恒温车间,不是坐班或者白班,也不是宿舍和伙食。他努力地从那些招聘信息的边角处分辨着信息,希望能找到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或许很渺茫的机会。绝大部分工厂都没有这样的机会,因为在这里招聘工人的,几乎都只是在寻求廉价劳动力,没考虑过他们的升迁或者发展。就连打工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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