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培炎又一愣,不知道他为什么说出这种话。
傅培儒叫他“老首长”,是因为从前这人的确是他的部下。要是细细地论,该算是自己的“嫡系”。但这个人心思很活也很深,在成为他的部属之前还有些别的背景,因而实质上并不能算是心腹。
由此在昨夜的时候,郁培炎将他调开,以防这人坏自己的事。
任谁遇到这种事心里都会不痛快,可心里归心里,他们这种人物,许多话是不可能在台面上说的。诡异的是,眼下傅培儒竟然开口说了这样的话——仿佛一时间尊卑上下之分全没了,简直无礼至极。
但就是因为这种情况,郁培炎才没发作。
这人……怎么回事?
李清焰在十几分钟之前对他所做的事情消磨了他的一些锐气,直到此刻郁培炎的这口气还没缓过来。因而在这时候他罕见地犹疑了一下子,只肃然低声道:“培儒,这种话是什么意思?”
傅培儒也是五十来岁的年纪——这个年纪、这个位置的人,说话做事都不常随心。但如今两个人在医务车里,他却笑起来:“老首长,就别和我卖关子了。昨天晚上的事,我清楚。”
他一边说这话,一边仔细地看郁培炎的脸色:“昨晚,促进会的事,还有天上的东西,都是您弄出来的。为的是现在北山的那位一号吧?可惜裴伯鲁死了,给他挡了枪。您的事情算是没做成。”
“所以在今天又弄了这个出来——啧啧,龙啊。”傅培儒笑着说,“该是刚才走的那个女修弄出来的吧?然后您来演一出苦肉计。昨晚的事情没理清,今天您都在这儿遇险了——北山那位一号就彻底脱不开身了。”
他说到这里,不笑了。而向郁培炎略凑近了些:“老首长,您给我交给个底。您是不是也是……”
他抬手往上指了指:“……的人?”
郁培炎轻出一口气,心中略觉不安。
他一手操控昨夜发生在北山的事,从没想过能瞒得住所有人。然而但凡觉得可能会有牵连、或许能觉察出些什么的,提前都做了准备工作。唯一个变量是李清焰……可现在他觉得这个李清焰该真的对他在做的事情不感兴趣。他一向自诩阅人极准,这次觉得也不会例外。
傅培儒这个人,是被他考虑过的。但觉得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对他的准备工作也已经做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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