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他暴跳如雷,斥责我撒谎,其实我对他说的只是实情。这就说明我是怎么确知我的手稿被人看过了的。我深信雷伊的忠实,所以便不得不往别的方面去猜,而我猜得最多的是邮包在邮局被人拆开过。
几乎与此同时结识的另一个人,一开始是通过书信往来,他名叫拉利奥先生,尼姆人氏。他从巴黎写信给我,请我给他寄一张我的侧影像,说是需要用来让勒穆瓦纳先生替我雕一尊大理石半身像,放在他的书斋里。如果这是为了感化我而想出的一种奉承办法,那它是完全奏效的。我断定,一个想把我的大理石半身像放在自己书斋里的人,一定饱览我的著作,因此,也折服于我的信条,并且非常喜欢我,因为他的心和我的心是灵犀相通的。这么一想,我很难不受到诱惑。后来,我见到拉利奥先生了。我发现他非常热心,想帮我许多小忙,想插手我的许多小事。但是,我毕竟感到怀疑,在他一生中所读过的那不多的几本书中是否有我的一本。我不知道他是否有一个书斋,即使有,是否物尽其用,至于那半身像,只不过是一个差劲的黏土雏形,确系勒穆瓦纳所塑,雕的是一个丑陋不堪的人像。但他到处宣扬是我的雕像,仿佛它与我有点相像似的。
因对我的情感以及我的著作感兴趣而前来看望我的唯一一个法国人,是利穆赞团的一位年轻军官,名叫塞吉埃·德·圣布里松先生。他因具有令人赞赏的才华和自命不凡而在巴黎、在社交界出过风头,也许现在仍风头不减。在我遭难前的那个冬天,他曾跑来蒙莫朗西看我。我觉得他感情奔放,我很喜欢。后来,他写信到莫蒂埃给我,而且,也许是想讨好我,也许是他读了《爱弥儿》之后确实晕头转向,反正他告诉我说,他要脱离军旅,独立地生活,还告诉我说他将学木工活儿。他有一位兄长,是同一个团的上尉,是他母亲独宠的儿子。他母亲是一位过分虔诚笃信的信徒,不知是受哪一位伪善的神甫指导,对小儿子非常不好,斥责他不信教,甚至谴责他与我来往,实属十恶不赦。他因此而愤懑不平,欲与他的母亲断绝关系,走我刚才说的那条道,干脆做一个小“爱弥儿”。
他这么急不可耐的,让我着实乱了方寸。我连忙给他写信,让他回心转意。我尽自己的可能,使出浑身解数,去规劝他,总算将他说动了。他恢复了对母亲的孝道,并且从团长手里要回了他的辞呈。他在把辞呈递交团长之后,团长审慎地未作任何处理,以便让他有时间好好地考虑考虑。圣布里松丢开了他的那些疯狂念头之后,又动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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