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范斯先生之前和之后,我还接待过一次更加特别的来访。有两个人步行前来,各自牵着一头驮着自己小行李的骡子,住进客栈之后,自己刷洗干净骡子,然后便要求前来看我。看着这两个赶骡子的人的一身装束,人们把他们当成了走私贩子,消息一下子传开了,说是有走私贩子跑来拜访我了。他们一开口同我谈话,我便知道他们并不是这种人。但是,尽管不是走私贩子,却可能是两个冒险家,这种疑心使我一时间心存戒备。他们很快便让我心里踏实了。原来一个是蒙多邦先生,人称拉杜尔·迪潘伯爵,是多菲内地区的一位绅士,另一个是达斯蒂埃先生,卡尔邦特拉人氏,是一位前军人,他把圣-路易十字奖章放在兜里,免得招摇过市。这两位先生都很可爱,都很有才气,他们的谈吐落落大方而又妙趣横生。他们的旅行方式极不合法国绅士风度,但与我的口味颇为相投,致使我对他俩产生了某种好感,而他们的谈吐更加强了这种感情。与他俩的交往并未到此结束,因为现在还在来往,他们又来看过我好几次,不过不再是走来的,一开始走了来倒是挺好的。然而,我越看这两位先生,就越觉得他们同我的兴趣没有什么共同之处,越感到他们的信条不是我的信条,越发觉我的作品他们并不熟悉,他们和我之间没有任何真正的共鸣。那他们到底对我何所求呢?为什么这么一身打扮跑来看我?为什么一待就是好几天呢?为什么后来又来了好几次?为什么那么殷切希望我去做客?我当时没有想到对自己提出这些问题,而是自那以后,我有时候这么自己在问自己。
我为他们的主动来访所感动,便未假思索地把心交了出去,特别是对达斯蒂埃先生,他神情开朗,我更喜欢。我甚至同他保持通信,而且,当我想让人排印《山中来信》的时候,我曾想找他帮忙,以骗过那帮在去荷兰的路上等着我的邮包的人。他曾对我大谈特谈——也许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在阿维尼翁的出版自由,他还主动地提出要为我帮忙,如果我有什么东西要拿到那儿去印的话。我正好借此机会,陆续通过邮局给他寄去我的头几分册手稿。他把它们留了很久之后,又给我寄了回来,说是没有一个书商敢于承印。于是,我只好又去找雷伊,并且留着心思,一分册一分册地寄去,在得知收到前一分册之后,才寄去下一分册。在该作品出版之前,我知道它已在大臣们的办公室里被看过了,而且,纳沙泰尔的德斯什尼还跟我提到过一本名为《山中人》的书,说是奥尔巴什跟他说过是我写的。我如实地告诉他说,没有叫这么个名字的书。当《山中来信》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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