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就感到很自在,无拘无束地走到他坐的那张沙发椅前,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从他一开始就采用的亲切口吻中,我感到我这种随意的做法让他高兴,我猜想他心里一定在说:“此人不是纳沙泰尔人。”
性格相投真是效果奇特!到了这一大把年纪,人心已经失却其自然热力了,可是这位善良老人的心为我而奇怪地炽热起来,令人惊诧不已。他竟跑来莫蒂埃看我,借口要打鹌鹑。可是住了两天,连枪也没摸一下。我俩之间建立起了那么深厚的友谊——确实如此——以至于彼此谁也离不开谁了。他夏天住的科隆比埃城堡离莫蒂埃六法里,我顶多半个月就得去那儿住上一天一夜,然后便又像朝圣者似的走回来,心中一直惦念着他。我从前从退隐庐往奥博纳跑时的激动心情当然与此迥然不同,但那并不比我走近科隆比埃的感觉更加甜美。一路上,当我想到这位可敬的老者那慈父般的善心,那可亲可爱的美德,那慈善旷达时,我流下了多少动情的泪水啊!我称呼他为父亲,他唤我为孩子。这种甜蜜的称呼部分地说明了把我俩聚在一起的那份依恋之情,但还不能反映我俩彼此相互的需要和不断相见的愿望。他非要我住到科隆比埃城堡去,老是催我在我临时住的那套房间住下去。最后,我对他说,我在自己家里更自由一些,我宁愿一辈子这么跑来跑去地去看望他。他很赞赏我的坦诚,就没再提这事了。啊,善良的勋爵!啊,我可敬的父亲!我现在想到您时,心里仍多么激动啊!啊!那帮凶狠的家伙,他们把您硬从我身边离间开去,给了我多大的打击啊!不,不,伟大的人啊,对于我来说,您是而且将永远是始终如一的,而我也是依然如故的。他们欺骗了您,但没有改变您。
元帅勋爵并不是完美无缺。他是个智者,但毕竟是个人。他具有最深邃的思想,他最能掌握分寸,最了解人,但有时也受人蒙骗,而且迷不知返。他的脾气很特别,看问题有点古怪、离奇。他看上去把天天见到的人都忘掉了,可是在这些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时候,他又想起了他们。他对人的关心常显得不是时候。他送人礼物全凭自己心血来潮,而不是考虑合适与否。他脑子里一想起什么,便立即把礼物送给您或寄给您,不问价值之高低贵贱。有一个日内瓦青年,想去报效普鲁士国王,前来找他。勋爵给他的不是一封信,而是满满一小袋豌豆,命他转交给国王。国王收到这个奇特的“推荐信”,立即任用了送“信”的人。才高智远的人之间有着一种共同语言,那是凡夫俗子永远也理解不了的。元帅勋爵的这种类似一位美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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