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屋外传来折叠床架晃动的声音,像走调的二胡一样吱吱呀呀,顾一燃以为自己吵醒了郑北,努力平静下来后,带着愧疚感小心翼翼地开口唤了他几声,但始终没有听到回应。 顾一燃只好轻手轻脚地走到客厅,蹲在郑北的床边看他。月光从拉不严实的窗帘缝隙里挤进来一束,正好落在郑北的脸上,他眉头紧蹙着,不知道是因为感觉到了光亮,还是梦境在他脸上留下的痕迹,顾一燃起身朝窗边挪了挪,用身体挡住月光后,又下意识地抬起手,想替他把紧皱的眉间揉散。 “求求你,救救他!” “不会的,不会不见的,我们明明约好了……” 郑北的五官瞬间被痛苦拧成了一团,向四周张望着,拼命地在寻找着什么,顾一燃不知道他那合十的、不停上下晃动的双手是在向谁苦苦哀求,只听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求求你,救救他”。 悬在空中的手终究还是没能落下。 汗水从郑北的额头滑进眼窝,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和眼尾摇摇欲坠的眼泪一同落下,枕套上的水痕像雨天的水洼,在不知不觉中越晕越大。兴许是累了,郑北渐渐安静了下来,很快又翻了个身,面朝电视墙的方向睡了过去。 顾一燃本以为,像郑北这种看上去乐观到有些神经大条,又被家人深爱至今的人,一定不会有太多的痛苦和烦恼,至少不该这么沉重,不该像自己一样,连个好梦都做不了。 “郑北。” 即使知道郑北听不见,也不会做出回应,顾一燃还是再次唤了他的名字。 “如果还能哭得出来,就哭吧。” “这种时候要什么克制和理智呢。” 这是顾一燃的自言自语,说给郑北,也算是说给刚刚的自己。 …… 醒来后的郑北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该工作的时候认真严肃,闲下来了就和老舅拌拌嘴,晚上睡觉时也安安静静的,不再像那晚一样做噩梦了。 一切仿佛只是顾一燃的梦境,毕竟没凭没据,有时候就连顾一燃自己也会怀疑。但他心底多少有些担心,所以工作之余还是分了点心,观察郑北有没有什么不对劲。 “顾老师,嘿,顾老师。” 也不知道郑北什么时候走到了实验台前的窗口,他弯着个腰,右胳膊搭在台子上,脑袋都已经探进来了一半。 顾一燃被郑北吓得差点把手里的烧杯摔到地上,他掩饰性地清了清嗓子,没有理会郑北,走到水池旁把烧杯放进去冲洗。 “刚刚发什么呆呢,还是我脸上有啥东西,你咋老一个劲儿看我。” “觉得我长得好看啊?” 顾一燃还是不回话,一个劲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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