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气吸进来,胸肺生疼,却不敢停下步子。她想春渥,害怕她出事,自己没有亲人,没有能够依仗的靠山,只有春渥和她心贴着心。所以 哪怕自己死也要找回她,官家如果真想立贵妃为后,她可以在紫宸殿上承认所有罪责,赐死她也不怕,只要春渥活着。
她边走边哭,脸已经冻得没有知觉了,拿手掖一掖,手也同样的冷。天渐亮,路上开始有行人,见了她都侧目。她知道一个披散着头发,满身泥泞的女道士看上去有多怪异,以前爱美,这样是万万不敢见人的,现在呢,什么都置之度外了,因为没有美丽的资本了。
深一脚浅一脚,走得异常艰难,皇城还是遥遥不见。她一辈子没有独行过这么远的路,现在的处境想想也可悲。没有时间伤春悲秋,她得走快一些,官家在宣德门上便有机会,一旦他回了禁中就来不及了。
身后一辆平头车赶上来,执鞭的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穿着短袄和裈裤,满面苍灰,两只眼睛却小而聚光。看见她主动搭讪,“女冠往何处去呀?可要我搭载你一程?”
她对陌生人还是有警惕的,道了谢说不必,依旧踽踽独行。
她生得貌美如花,即便满身污垢,光华也灼灼。那个庶人大概看她一个人,有点存心占便宜的意思,骡车赶得不快不慢,如影随形,边赶边笑,“女冠走得脸都红了,这又是何必呢!来坐大哥的车罢,今日你要去天边我也送你去,算是我做功德了。”
他语气挑挞,她狠狠瞪了他一眼,“我要去宣德门,你可载我去?”
那人哦了声,“要去看象车么?女冠真有趣,滚得一身泥就是为了看象车?大哥家离此处不远,跟我回去换身衣裳,再去不迟。”
她懒得同他周旋,谁知他将车赶超上前,横亘在了路中央。她心里怕起来,这样一个陌生人,不知道意欲何为。他跳下车,咧嘴一笑,一口焦黑的龋齿,“女冠上车罢,你这样的人儿走在路上太危险了,须得有个人护着才……”
好字没出口,被赶来的班直一脚踹到了道旁。今上骑高头大马,身上披黑狐氅衣,那狐毛出锋罩住半张脸,只看见深邃的一双眼。从马上纵下来,气急败坏道:“你究竟在做什么?纵火逃出瑶华宫,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一 面责备,一面凝眉打量她,数九寒冬穿着单薄的道袍,脖子露在外面,冻得隐隐泛红。见了她这样惨况,接到通报时的怒火早就不见了踪影,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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